Amy

关于WiFi之“背叛江家”----zhuazhua


“不必保我,弃了吧。”
“将来我做家主,你做我的下属,一辈子扶持我,姑苏蓝氏有双璧我们云梦江氏就有双杰,永远不背叛我不背叛江家,这话是谁说的?!”
喜欢江澄的人常提到这两段话,或者说这两段话常常引起他们对江澄的同情和维护。
刚又看见有人拿这两段说羡羡的不是,忍不住手痒,也想说几句。这个话题比较严肃,就不称羡羡了,称WiFi吧(好像也没严肃到哪里去)。
我是羡粉,自问难做到毫无偏颇,尽量做到有理有据。
在我看来,WiFi可没有“背叛江家”。

“不必保我,弃了吧。” 请不要忽略这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——江澄要一剑砍断温宁的脖子。
江澄以往维护江家的场面、责备WiFi的时候,WiFi都听着,大多时候还对江澄这种家主型的风格表现出一种鼓励的姿态,几曾有过这样的反应:“你干什么?!”“你说的是什么话,给我收回去别逼我抽你!”
因为到这个程度,就不再是务实作风和英雄病的问题,而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问题。说严重点,如果WiFi任由江澄把温宁一剑两断,他会觉得自己枉生为人。
这就是我没有觉得WiFi“背叛江家”的原因。脑洞开大点,如果江迟和江枫眠泉下有知,除了不会责怪WiFi,大概还会感谢WiFi替江家保留了一点尊严。
江澄的母亲虞夫人,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天,收获了前所未有的好感值。而以她最后一天的表现,我很难相信,换她在这里,也会一剑削向温宁的脖子,再把温情交出去,所以我一直觉得江澄和他母亲只是容貌脾气比较像而已。
在江澄看来,WiFi当然应该把温家人抛开,重新回来和他站在一起。但在WiFi看来,同样的,江澄也理当为温氏姐弟做点什么,至少绝不是举起手中剑。恐怕他们心里对对方行为难以置信的程度都差不多,并由此对对方产生了很大的怀疑。
WiFi说:“不必保我,弃了吧。”难道他会无端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?当然是先有江澄的一句“非要我说这么明白吗?你若执意要保他们,我就保不住你。”
你不抛开他们,我就只能跟你划清界限。
这句话可能原本是笃定的,江澄觉得WiFi当然会回来。这句话却又很糟糕,好像是在拿被家族抛弃、置于险境来威胁WiFi:你不怕如何如何吗?你也会被我放弃的。
以WiFi的骄傲,难道不会回出那一句来?更何况划清界限了,他的所作所为就不用算在江家头上了。虽然他从此陷于绝境,修真界再无顾虑,可以随时挥开一面将他“打翻在地、踏上一万只脚”的旗帜。
要说放弃,是双方同时的。
这是两人关系中一个很大的转折。虽然WiFi维护江家的立场不变,WiFi在江澄心中的地位不变,但是这一次在两个人心里,绝对是个大疙瘩。虽然决斗和宣言只是做给修真界看的,私下里两人并没有敌对,但裂痕一下子就撕开很大了,与从前不是一回事了。

不谈恩义,只说形势,就解决问题而言,江澄不是不可以为WiFi要保的那些人争取一下。他父母死于温狗之手,他的痛恨之情表现得浩大激烈,没人会怀疑他的阶级正确。温家姐弟救他性命,更冒险为他保全父母遗体(在古代这是什么程度的恩情!),没人有立场逼他对他们下手。聂明玦本来就不服金光善。蓝家更不必说,蓝涣表示没听说温情有恶迹,蓝湛直接把金光善呛得说不出话——让人几乎想不起来,温家对他们也是杀父毁家之仇,他们在射日之征的战场上也是不遗余力。
只是江澄非常务实,不会拿江家的利益,为几个不相干又讨厌的人,做半点冒险;又非常顺利地吃下了金光善的挑拨。
可叹金光善要的就是这个结果,他们最害怕的是江家能够充分掌握WiFi这个核武器。金光瑶最后在观音庙里那番说辞真正犀利:其实如果你能和WiFi紧密团结,WiFi既不会成为公敌落此下场,其他人也不能拿你们怎么办;是你的态度,给了他们最大的可乘之机。
江澄如此务实,却刚好因这份务实跳了坑。说实话,这是除了他一再痛失家人之外,我最同情他的地方。这才见出一个人在尘网中的渺小无力之处,命运嘲起人来太狠了。

就温家那一群人多几句嘴。
一些理由其实很搞笑。比如江澄昏迷着,对温情姐弟的恩德难有切身体会。我觉得社会新闻里,落水被救之人不顾救人者还在水里挣扎,起身走人,与此同妙——人在水里恐惧痛苦,肯定是更感受不到了。
何况江氏夫妇的骨灰肯定是他亲手接收的了,而且必定情绪激动,然而只化为对温氏一族的更多痛恨,对那一对姐弟大概是没有丝毫感激的。前一版《魔道》里,第二次乱葬岗围剿之后,一群人乘着各式船只前往莲花坞,清透如水晶的欧阳子真小朋友针对别的事情发表了一句:“只记仇不记恩,这成什么东西了?”江澄当时反应过激,倒是很好理解。
有一笔账常常被忽略了:温家这50个人在乱葬岗围剿中的下场。这同样是WiFi心里的伤。不必说他与温情温宁温苑之间的情谊,即使是跟WiFi可能谈不上多少个人感情的其他温家人。他们在WiFi心里也有着很重的象征意义:他们是WiFi付出最大代价去维护的价值。
亲疏有别其实存在,除了恩义深重的温情温宁,其他人对于WiFi来说本是路人。但是整个世界包括江澄,在WiFi那里为这些人赋予了沉重的意义:你必须成为叛徒,孤独者,被世人抛弃,受指责唾骂,如万恶之源,才能够去保护他们。
WiFi没有屈服,于是在最痛苦孤立的境地里,在最贫瘠险恶的地方,他们一起挺过了很多个日夜,找过一些他们在风光时不会去发现的乐子。谁又能忘记这样的经历。
最后,还是那些人冲上来,把这群人残杀了。
在第二次乱葬岗围剿时,WiFi上山时,面对那些遗迹,对温宁说“别看了”,他甚至还是难以面对这种痛苦。在和修士们对峙时,WiFi表现得很坦然。他把自己的死和温家人的死并在一起。他的肉身和他要保护的人们,都已经被他们毁灭过了。当最后发现温苑还活着,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和表情。

江澄在观音庙里质问WiFi那番话,听着激切,说者声泪俱下,然而无论“永远不会背叛云梦江氏”,还是“你去护着外人,哈哈!还是温家的人。你是吃了他们多少米?!”听在WiFi那里,大概仍会觉得彼此不在一个频道,鸿沟难平了,而他对这一点早就接受并且足够平静了。
不过,WiFi对金凌的愧疚和关心,会持续下去。
他复活之后,在大梵山听着旁人对魏无羡的鄙弃,顶着一脸脂粉望向水里陌生的躯壳,曾落寞地想到:
并非无法承受旁人言语攻讦,毕竟当初做出选择时就已无比清楚,今后将面对的是什么道路,心中早已自警:记住云梦江氏那一句家训——“明知不可而为之”。

“云梦双杰”与“姑苏双璧”的感情相比,本身欠缺一份独立性。可能这是“双杰”对我而言缺乏魅力的最大原因。
这个承诺是WiFi提出的,但它包含着很多因素,并非仅仅源于江澄本人,而是WiFi对江家感情的一个组成部分。如果江澄不是江家的继承人,不是江枫眠的儿子,不是江厌离的弟弟,而是三师弟四师弟五师弟中的一个,那么这个称号可能本就不会产生。WiFi是出于真诚,但那是对恩人之子、对玩伴、对弟弟的感情,不是对比肩而立的人的感情。
这样的搭档有一种先天的弱势。如果WiFi不是天才,如果两人三观一致,可能这种弱势是可以被克服的。
是哪里出了错,还是一开始就没有正确答案。
但江澄受困于此更多,这是真的。

我同情江澄失去众多亲人的遭遇,赞赏他对亲情的执著,但不大同情他的孤独。除了他那个小世界里的幸运选民(本书中一共5人),其他人对他好与不好,于他而言并无区别——都是他可以随意处置和放弃的,唯一重要的是不要与他发生利害冲突。我觉得这样的人难免孤独,因为别人也可以远离和放弃他,即使是被他选中的人。

 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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